小葉欖仁的創作天地

　　　　嘉南營地

　　待所有人都下了車，他們的反應也和吳老師一個樣。

　　「見鬼。」這東西……略神啊。羅云不禁吐出的他的招牌台詞。

　　通常來說，所謂的難民營都給人一種簡陋、夠用就好的印象，因此頂多就是由幾間組合房舍、帳篷與攤商組成的聚落，就像九二一、八八風災時那樣，只要能吃得飽、穿得暖，即是非常良好的條件了。

　　但也因為如此，眾人才掩不住臉上的震驚。

　　那是巨大的、延綿數公里的牆壁，雖說和這長度比起來，僅有七至八米的高度是弱了些，要抵擋魔鬼群卻也足夠。

　　一眼望去，被圈在牆內的，竟是林立的水泥房舍、整齊的街道與多樣的商家，除樣式簡單、尺寸迷你外，都和浩劫前相差無幾，還多加了一種白淨的簡潔美。

　　在此區域中央的，是一座高塔、睥睨芸芸眾生的純白高塔，約有四、五十公尺高，雖以往常的角度看來，是挺普通的高度，但周圍房舍頂多挑高五米，便襯出它的宏偉與壯麗，街道與房屋更是以它為中心呈放射狀排列，造就一副開闊、夢幻的香格里拉美景。

　　坐落在大片田野中的夢幻之城——嘉南營地。

　　「這也太扯了！」驚呼聲傳出。

　　這已經遠遠超越營地的籌範，而是……都市再現。

　　「這是政府做的嗎？」有人發出疑問。

　　「怎麼可能！」

　　「還是哪裡的大企業贊助？」

　　「沒兩個月就蓋成這樣？」

　　各種猜測發出，五百人的低聲討論，造成嘈雜的聲音之海，陸續有人拿出之前領到的傳單，想看看到底是何種組織能做到這個程度，但翻過來翻過去、一行一行地找了好幾遍，就是沒有任何與此營創辦相關的資訊。

　　「是忘記了嗎？還是這根本有鬼？」

　　「好可疑呀……」

　　大家原本歡欣的心情成了猜疑，因為這狀況，就如某個不知來頭的人物，突然給了你一箱價值連城的珠寶，而且還無緣無故、不需付出任何代價，這怎麼想都有鬼吧？

　　「管他有沒有問題，總要闖闖才知道！」吳老師瀟灑地撥了下瀏海，大聲喊道。她種顧前不顧後的性子，簡直可媲美熱血漫畫中的主人公。

　　與漫畫中不同，魯莽行事是會要人命的，但由另個角度來看，她這話倒也說得不錯，眾人又乖乖跑回車內，順著鄉間小道，排成一列往前方的大門駛去。

　　透過車窗望向外頭，可以看見數名穿著迷彩服的哨兵，直挺挺的站立在門框兩側，他們瞧見另一頭有大量車隊接近，一名身形精瘦的士兵站出來，邊高舉雙手、揮了揮，邊喊著

　　「停車！」

　　「還有軍隊？挺正式的嘛—你覺得怎麼樣？」同坐在卡車貨箱上的（白）伊迦依見此，便對著羅云問道。

　　羅云搔搔腦袋，隨口說：「嗯，挺厲害。」

　　「咱怎覺你答得好敷衍？」（白）伊迦依嘟嘴道。

　　「隨便……」

　　「云你好壞！」

　　「是喔。」他望著雲朵帶出絢爛的晚霞，滿不在乎地回覆。

　　先不管他們一冷一熱的來回對話，把焦點放在前面車頭，吳老師與士兵的交談。

　　「叩叩」那名士兵敲了敲車窗，待裡頭的人把窗搖下，才道：「你們也是難民嗎？車輛、人數呢？」

　　「中大型車８７台、摩托３２台，共５２８人，男的有３１２、女的１５０、未成年６６人。」吳老師翻著小冊子，把這些時日所統計的人數一一上報，至於不知該不該算人類的伊迦依與羅云，還是先把他們算進未成年組。

　　那士兵聽聞這數字，稍稍吃了一驚。

　　前些日子雖陸續有人進來、卻都是零零散散，還沒碰過這麼大團的。他想了一下，又道：「如有槍枝、刀械武器的話，請先交予我們保管……」

　　「喂，這些都是拿來保命的東西，哪能說交就交？」（白）伊迦依探出頭，插口道。

　　好美的人！那士兵只是瞄了一眼，便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，愣了半响才恢復神智，和聲說明：「妳的心情我們都很了解，但我們會保護妳……你們的，為增加守營火力，請多見諒。」

　　「是這樣啊……」（白）伊迦依皺起眉頭，故作一副為難模樣。

　　這時另一名士兵也站出來，道：「相信大家都明事理，就請幫幫忙吧。」

　　不知怎地，這些軍人一碰上伊迦依，整個人就軟下半截，倒是方便。

　　而（白）伊迦依也不打算放過這點，話鋒一轉，道：「話說，你們該是國軍吧？那創辦這營地的，果然是政府囉？」

　　兩名士兵一呆，順時沉默了起來。

　　「哎呀，就告訴咱嘛—」她的聲音甜到能滴出蜜來了。

　　「不是不說，是根本無可奉告！我們原本是國軍沒錯，但政府早就瓦解，現在就只是傭兵性質的團體，弟兄們拿錢辦事，根本無從知道上面的是甚麼傢伙。」那名士兵哪頂得住（白）伊迦依的撒嬌？連忙辯解。

　　（白）伊迦依聞言，朝兩名士兵看了一眼，感覺他們不像在說謊、再聊下去大概也套不出什麼，道謝之餘順便送了個能媲美閃光彈的微笑。

　　被她轟得七葷八素的軍人們，稀里糊塗地就放了整支車隊入營，但也不忘叫他們在裡面的檢查哨登記、繳械。

　　五百多人整整折騰了三小時有餘，如歷經一場疲勞轟炸，大家都被搞得頭昏腦脹，等到好不容易進入營區，已是下午的事情了。

　　「你們的房號是Ｋ１４９，我們的人會幫忙帶路。」那名士兵對著吳老師與羅云一行人說道，同時另一名女性軍官走來，互相點了點頭，也沒說什麼。

　　帶路的女兵走到一棟水泥房舍前，此時她注意到跟在身後、雙眼無神的金髮少年，精神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，便說：「這位是外國人？他沒事吧？看起來精神很差，需不需要幫忙？」

　　「不用不用，他叫里歐，是我的學生……只是遇上點狀況，休息兩天就好了。」吳老師解釋。

　　畢竟是發生了這種大事，有人精神崩潰也不算少見，看他這樣……應該還算好的。女兵暗自思量，又道：「若真的有問題，可以帶他到醫務部門，記得那邊的心理治療不錯。」她說著說著，各塞給他們一張地圖，行了軍禮、便轉身離去。

　　幾人進入屋子，看來約五十坪、總共三房二廳一廚房，有水有電，整體還不錯。

　　「那羅云、里歐各一間，我就和伊迦依睡，可以嗎？」吳老師說。

　　「不要，咱要和云一間！」（白）伊迦依說道。

　　「欸欸！！？」吳老師驚叫。

　　靠！這年頭的青少年都這麼早熟嗎？吳老師原本還想勸勸伊迦依，但見她一副「不答應就跟妳拼了」的表情，只好轉而叮嚀羅云

　　「別亂來呀……」

　　這話應該跟她說吧？羅云不置可否地嘆了口氣。

　　「對了，今天晚上七點半到咱們房間集合。」（白）伊迦依說完，便拉著羅云朝房間走去。

　　羅云和（白）伊迦依走進這約四疊半的房間，（白）伊迦依立即趴上床，臉蹭著枕頭，一副很舒服的樣子。

　　「好棒啊，床超軟的—」

　　「喂，差不多該告訴我……」

　　「云，這邊的人加上咱們，已經超過一萬四千了。」（白）伊迦依坐起身、顧自說道。

　　羅云一愣，眼神凝起，問道：「幾乎全國的倖存者都在了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咱覺得這很可疑，云你先說說你的想法。」

　　羅云點了點頭，把身子靠在牆上，把疑點一一舉出

　　「第一，在這個時代，要搞到這麼大量的資源幾乎是不可能，所以光資金、物質來源管道就很值得調查。」

　　「第二，創辦這裡的人，絕不可能無償提供這些、要說是善心人士所為，照你說的，善人都成了天使，就更不可能了。」

　　「第三……就是這個！」羅云說著，伸手往旁邊牆上搥去。

　　「啪磯」細微的碎裂聲由牆角傳出。

　　羅云移開拳頭，在底下的，是個被打爛的微型鏡頭。

　　「針孔攝影機？真夠惡趣味的啊。」（白）伊迦依狡猾地笑笑，又道：「咱都沒發現，你是怎麼找到的？」

　　「直覺。」

　　「直覺嗎？云你果然很有趣……對了，關於這裡的創辦人？你不覺好奇？」（白）伊迦依莞爾。

　　「當然，所以妳不是要玩潛入行動？」

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！？」（白）伊迦依大驚。

　　「不然妳幹嘛要大家在晚上集合，還不就是要先去探探、再跟他們討論。」羅云翻了翻白眼，又道：「但晚上是小黑的時間，所以妳是想順便解釋『圈外』的問題吧？」應是受（白）伊迦依的影響，他也跟著把（黑）伊迦依稱作「小黑」。

　　她上次說科博一戰後就透露真相，結果卻拖了一個多月，終於給我等到了。

　　「不愧是云，果然和咱心有靈犀呢。」

　　「干這鬼事。」

　　「好了，咱們就趁採買時段出發吧。」（白）伊迦依由床上跳起，說：「人多，正好掩人耳目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羅云應了一聲，和（白）伊迦依雙雙走出房間，隨後於玄關叫道：「我們出去買晚餐材料。」接著也不等吳老師回應，拿起地圖便衝了出去。

　　羅云平日縱然是懶懶散散的樣子，可只要碰上自己有興趣、亦或不得不做的情況，便會展現超凡的行動力，這已是眾人有目共睹的；而他們的目的地，自是位於營地中央的純白高塔，它既如此顯眼，十有八九會住著某位大人物。

　　從Ｋ１４９號到那邊，目測有一、二公里遠。倒是個不短的距離。

　　話說，她的速度好快！羅云緊跟著（白）伊迦依穿過一條條街道、人群，雖始終不會被甩下太多，但當他跑得快筋疲力竭時，她卻還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，想必是放了不少水。

　　見鬼，這女的開掛啦。羅云暗罵。

　　跑著跑著，二人離高塔愈來愈近，卻發現……

　　「第二層牆？」

　　橫在羅云與（白）伊迦依眼前的，是一圈足有三層樓高的水泥牆，那約四米高的鋼鐵製大門、與其餘的出入口皆被警備守得嚴嚴實實，更不知哪裡會藏著監視攝像頭，壓根找不出空隙由門闖入。

　　兩人見此周全的守衛，更加篤定高塔中住著不得了的大人物。

　　　　面具男子

　　「云，看來只能爬牆了。」躲到附近樹木的陰影下，（白）伊迦依望著高高的牆頂，低聲道：「你行嗎？咱是沒問題。」

　　羅云聞言，對牆盯了片刻，皺眉說：「大慨沒戲。」

　　之前是有被天使轟上天的經歷，可要爬上這光滑的水泥牆面、除非有懸吊裝置，否則不成、更別提還得用快動作，如果到最後關頭被人發現，那就完全功虧一簣了。

　　「不然妳用白霧把先我送進去？」羅云憶起，上次與天使一戰時，她用力量把自己托起一事。

　　「欸？會累耶。」

　　「別再抱怨了，還是妳想先上去？」

　　「你是想偷看吧？」（白）伊迦依用指尖捻起短裙擺、露出白皙的大腿，一臉奸詐地說：「別害羞，如果你想看，姐姐是沒關係的呦—」

　　呿，還姐姐？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大……大概。

　　被她戲弄慣了的羅云，只無奈地嘆氣，道：「別鬧了，要進去就快點。」

　　「Ｏｋａｙ！」（白）伊迦依纖手一揮，一團白色光霧便將羅云包圍，提帶著他翻過圍牆，期間他只覺在雙腳騰空、天旋地轉間，像翻了個大筋斗，落地後，腦袋還有些暈呼呼的，晃了幾秒才恢復正常。

　　羅云扶額，待（白）伊迦依由牆頭落下，接下來就是他的拿手好戲，他放輕腳步、神色自然地走到一名在附近巡邏的中年軍官身後，隨後一個手刀直劈他的後頸……

　　「你你你……要做什……」

　　還沒昏嗎？又一記手刀揮下，確定把他弄昏後，便當場扒下他的軍服與鋼盔。

　　「你這樣還挺好看。」伊迦依見羅云套著稍顯寬鬆的迷彩上衣，手提鋼盔，卻還是穿著黑色牛仔褲，這般不和諧的穿著，反而有種頹廢的時尚感。

　　（白）伊迦依欣賞了一陣，又注意到羅云正望著自己、忙道：「咱可不會換。」

　　果然，她還真對那件衣服情有獨鍾啊。羅云搖搖頭，接著大搖大擺地往高塔走去。

　　「那人怎麼辦？」（白）伊迦依指者躺在旁邊的倒楣軍官說。

　　「這邊好像不常有人來，短時間內應不會被發現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話說咱們這樣會不會太顯擺？」

　　一名穿著非常不整的軍官、和身穿白洋裝的美女迎面走來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非常不自然吧？

　　「你看著。」羅云和（白）伊迦依漫步到塔門前，草草行了軍禮，對著兩名衛兵說：「我們要去見上面的。」

　　與（白）伊迦依的預料不同，兩名衛兵回敬了一禮、竟往門框兩側站開，就這麼放了兩人進入……雖然臉上表情很是嫌惡。

　　團體中大多會有敗壞紀律的分子，這無論在哪個時代、哪個國家，都是真實存在的情形，只是多或少的問題罷了，而羅云隨便的軍裝搭配、與完全說不上標準的軍禮，看來雖奇怪，神色卻再自然不過，因此兩名士兵下意識地認為，他正是所謂脫序分子、更別提他旁邊的大美女……該是他馬子，讓此猜測的說服力更甚。

　　再加上……他的官階居然比自己高！國軍縱使轉型成類似傭兵的團體，但之前的體制還完整保留著，誰敢違抗官大的，哪有好果子吃？

　　進入塔內，清潔劑的刺鼻芳香瀰漫，看來不久前才打掃過。

　　「就說吧。」羅云難得笑了笑。

　　「是是—云果然厲害。」（白）伊迦依讚道，又問：「接下來去哪？」

　　「去塔頂。」

　　「搭電梯嗎？」（白）伊迦依跟著羅云來到電梯口，樣子就和百貨公司的差不多。

　　「不然勒？」

　　「這和咱想像也差太多，沒有刺激感的潛入行動算啥東西？」

　　「那妳可以用走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她還是決定踏入電梯門內，按下頂樓按鍵，兩人毫無阻礙地抵達目的地，但當他們踏出第一步，比方才更加濃烈、甜到發膩的清潔劑香味撲鼻而來，著實讓兩人吃了一驚。

　　光是前廳就這樣，裡面的味道得有多重啊？

　　羅云蹙眉道：「這人一定有潔癖。」

　　「咱倆意見一至呢。」她摀鼻，看來挺難受。

　　「叩叩」

　　羅云走到房間門前，和（白）伊迦依互換一個眼神，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。

　　「進來，門沒鎖。」青年的聲音由裏頭傳出。

　　羅云推開門，剛踏入房間，不出所料，裏頭的濃香味重得令人窒息，薄荷、薰衣草、百合、玫瑰……他一時竟聞不出有多少種香味，幸好今天沒吃什麼，不然一定會當場嘔出來。

　　有些時候，過濃的香就同惡臭般，此房間充分應證了這事。

　　「咱、咱不行了。」（白）伊迦依都被嗆出眼淚來。

　　「啊，不好意思，我馬上開窗。」青年說著，邊稍微推開一旁的玻璃窗。

　　外頭涼風絲絲透入，僅花了數十秒，便帶走房內大部分的味道，雖還有些刺鼻，也在可接受範圍內。

　　「你們不是前國軍吧？」青年問道。說話期間他一直背對著兩人，不知是出於偶然、亦或故意為之。

　　「果然被你識破了。」對於偽裝被識破這一回事，羅云並不感吃驚。在這種混亂的時代，如果沒兩把刷子，人是不太可能爬到高位的。

　　「那，你們有什麼事嗎？」這青年不打算追究此事，轉過身——他穿著深綠色卡其衣褲，頭上戴著頂軍帽、而臉則是用白面具遮住，只露出一雙鋒銳如刀的眼瞳、一張嘴與少許面頰，除此之外，根本看不出他究竟長著何種五官。

　　面具嗎？到底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臉需要這樣遮？羅云吐槽。

　　「這營地是你創辦的嗎？」（白）伊迦依劈頭就問。

　　面具男子點點頭，又道：「是的，這位小姐是……」一邊把視線移向羅云。

　　「你不用管我們是誰。」羅云也不打算和這面具怪胎多耗時間，單刀直入地問：「我們只想知道，你到底是什麼身分？又在打算著什麼？」

　　「憑什麼？」

　　「？」

　　面具男子伸出食指指著窗外，俯視無數純白的安身之所、正熱鬧的街道與整整齊齊的營容，在夕陽下，映出每個人滿足的身影，這個地方，不正是每個人所追求的，溫馨、美好的安樂之鄉嗎？

　　在高塔上看著這一切，連（白）伊迦依都有些遲疑。

　　「憑什麼要我告訴你們？」面具男子的語氣轉為冷厲，仰起頭，態度囂張地說：「我收容如此多的難民、包括你們，給吃給住，難道就無法理解我只是出於好心？」

　　「那你為何要戴面具、又不在傳單上註明來源？」羅云並不想示弱，只淡淡地說：「若不早日解釋人們的疑問，像我們這樣的人只會愈來愈多。」

　　「啊，不好意思，失禮了，謝謝你的提醒。」他聞言，又將語氣改為原先的禮貌。他說完，便把手按在面具上、作勢要拿下。

　　成了？

　　「唉……」正當（白）伊迦依驚喜時，他又顫著把手移開面具、轉過身，隨後重重嘆了一口長氣，語氣落寞地說：「有些事，真是情非得已，你們請回吧。」

　　這啥？翻臉跟翻書一樣快。羅云見他滄桑的背影，好似真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
　　照這樣下去，怕是打死也說不出什麼。羅云暗想，便偕同（白）伊迦依往回走；但他可不喜歡徒勞無功的滋味，眼尖地發現旁邊的矮桌上，放著一枚小指大小、看起來挺漂亮的金邊勳章，便順手摸走、放入口袋，才離開房間。

　　這勳章雖沒什麼實質意義，當紀念品倒還不錯、而且這麼小一個，隨時搞丟也不奇怪，不用太擔心被懷疑。

　　「這樣就走了嗎？」（白）伊迦依見羅云一路上都默不作聲，想起方才的情形，心裡還有些氣悶，既然都來了，怎能什麼都不做就打道回府？

　　「雖沒套出有意思的情報，至少也打過照面……」兩人走到外頭，羅云回望了高塔一眼，道：「看來以後來這的機會也不會少了。」

　　（白）伊迦依贊同地點頭，既然已經見過面，往後必然會有事情找上門吧？

　　兩人又深吸一口外頭的新鮮空氣，（白）伊迦依搖頭道：「咱在短時間內，不會想聞室內芳香劑的味道了。」

　　「是啊。」

　　至於羅云身上的迷彩服與鋼盔，他早先丟還給那名倒楣的軍官，幸好那時有下狠勁，不然到時他突然醒來可麻煩。

　　歸程不需要像剛開始一樣趕，因此就算是做做樣子，也得去超商買些吃的當晚餐。

　　因此他們買了微波食品、跟微波食品、還有微波食品。

　　回到Ｋ１４９號，吳老師嗑著這樣極其不健康的晚餐，心裡也沒什麼怨言。反正現在微波技術很方便、味道也不算差……話說這些口味也是自己常買的呢！

　　可見吳老師往常的生活也不怎麼健康。

　　至於里歐，自從上次他甩了伊迦依一巴掌後，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、加上他原本的性格，自然也沒意見。

＊

　　一小時後，在羅云的房間……

６：２８　ＰＭ

　　吃完微波食品晚飯，羅云、（白）伊迦依、里歐與吳老師四人圍坐成一圈，明明是只有幾坪大的小空間，卻瀰漫著一種要商量大事的氣氛。

　　「所以這時叫我們過來，有什麼事情嗎？」吳老師喫了一口啤酒，道：「和這營地有關的？」

　　里歐沉默。

　　「有些事，咱想和大家坦白。」（白）伊迦依說著說著，站起身、望了眼掛在牆上的鐘，在心裡默數。

　　……四、三、二、一！

　　接下來、於晝夜交替的一瞬，又是伊迦依華麗麗的變身時刻。

　　里歐因驚呆而沉默。

　　吳老師望著眼前皮膚白皙、有著雪白髮絲與妖異紅瞳的女孩，穿著比伊迦依俐落、且色調相反的黑衣黑裙，她特殊的暗夜氣質，讓吳老師心頭為之一顫。

　　「好可愛啊啊啊—」伴隨著一聲驚叫，吳老師整個人撲到（黑）伊迦依身上，死命磨蹭她的臉頰，還一邊對羅云叫道：「同學你什麼時後藏了個這—麼可愛的小女孩？難不成你是蘿莉控？」

　　「小妹妹妳沒事吧？那邊的大葛格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？」

　　這話讓羅云狠狠白了吳老師一眼。

　　「……？」（黑）伊迦依眼睛微瞇，不知該如何回應。她推開吳老師，悄悄拿出境盒、然後翻開，（白）伊迦依的聲音由裡頭傳出。

　　「她叫小黑，也可說是另一個咱，晚上咱會待在鏡中。」

　　「白，吾名為（黑）伊迦依。」她忍不住糾正。

　　「總而言之，咱們想……現在該是時候坦白，何謂圈外、與我們的能力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！？」里歐聞言大叫，自上次誤會羅云與伊迦依以來，出於愧疚，他便對他們「圈外」的真面目好奇不已、想知道的不得了。

　　雖然上次的確是誤會了他們，還對伊迦依做了很過分的事；可他們聚引魔鬼、造成大量傷亡，這也是不爭的事實。里歐想道，邊豎起耳朵，想仔細聆聽她的解釋。